红指

文章憎命达。
Sugar for the Pill - Slowdive

每个人生活里都有一片糖衣毒药,试探着舔舐的时候只觉舌尖甜蜜柔情,试图吞咽而据为己有时才感到苦涩尖锐。
今天偶然联系上了2015年的女友,她说过得不好。我无话可说,就在思考回复内容的时候抽空随意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时候。
我从2013年开始注意到她。是田径队100和200米专项的选手。身材非常优秀,并且有一张少数民族女孩的脸,美得惊心动魄。那双眼睛,我在《忧伤的嫖客》里描述过。太漂亮了——我知道漂亮是个相当浮浅的词,但我对她的喜欢一直就是这样浮浅的。我经常在晚饭之后、晚课之前坐在学校田径场旁边的石阶上看她训练,每天看一个小时。就这样我习惯了她的习惯,喜欢了她的喜欢,虽然她从来不知道我。训练结束之后她会和队友一起走进更衣室换下训练服,我常梦见那里面的光景。You know I had the strangest dream,歌里唱着,我知道她控制了我所有光怪陆离的梦境。
2015年7月我给她表白。买了份薄薄的礼物准备送她,发现没有带笔,只好用朋友的口红写下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纸袋递给她的时候不小心手指相触,湿漉漉的夏季的手指。于是那天晚上我收到了她的短信。
一个月以后稀里糊涂在一起的。某天晚上她忽然发微信说,如果你在十秒钟之内回复我,我就和你在一起。我那时还是个不常看手机的人,果然没有能够秒回。可是过了一分钟我发疯一样回复她的时候她只淡淡地说好吧原谅你一次。反复向她确认的时候我打字的手都在抖。
正好是暑假,重庆的八月其实并不美好。但她晚上约我夜跑。我们沿着黑暗笔直的植着高大法桐的街道奔跑,汗水浸湿她的短袖T恤,印透出里面运动背心的轮廓。我装作轻佻老练地做了个挺色情的动作,隔着衣料从背后把她肩带扯了一下又弹回去,“噼啪”,是她肉体的声音。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就笑。我想我快醉在里面了。送她回家。一个成熟的小区,进门时她跟保安叮嘱了一句,这是我朋友,等会儿记得放她出去。电梯里我就笑着问她,朋友,嗯?她低头不说话,看不清神情。
开学后我常在晚自修的课间去找她,给她带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具体是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我从来都知道,她家境很好,什么也不缺,虽然我给她的全是自己捂着掖着的宝贝,但对她来说可能只是可以跟同学随便分享一下的平常事物。我偶尔还是会难过的,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开心,觉得充实。
她要转学去北京的事情后来定下了。她生日是‪12月28日‬。我提前写了一封长信(不知现在还在她那里吗),大概意思是说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现在分手好了。那天中午她礼节性地问我要不要去她家吃饭,我顺口答应,故意忽视了她略有诧异和尴尬的眼神。她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这次不去,恐怕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到她家吃饭了。于是吃完她外婆做的饭菜,我把礼物和信给她,在门口穿上靴子的时候回头望了她最后一眼,关上门。
我到现在都没再见过她。
2017年夏天她回重庆来,约我出去玩,我竟不敢答应,推说有事。


然后就是现在了。现在是北京时间2018年5月6日00:14,我和她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她说在写作文,题目是“广告”;我只顾着反复翻阅她在刚刚过去的一晚发给我的几张近照。模样没有变,身量苗条了些,兴许比以前还高了。
我听着Sugar for the Pill,想着我对她那张脸的一份至今仍以微妙火星形式存在的喜欢,想着自己至今仍太过表浅的感情判断,想着她以及她皮肤的触感。我早已被甜味浓郁的糖衣包裹住了,中毒已深而不自知。
我等会儿是要对她说晚安还是好梦呢?兴许都说。我现在是要对她说我以前好喜欢你还是现在也喜欢你呢?兴许都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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