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指

很久没有听这样甜的歌了。以前在一篇英语阅读里了解到，悲伤的曲子有助于提升人的智商；不知是真是假。但从此以后我发现自己习惯性听苦情歌。
现在忽然意识到，那样一份英文材料对我的影响其实不大可能如此深刻。我只是惯常于苦味罢了，事实上在读到文章之前之后都一样听着悲伤的曲子。苦味，是香烟，是咖啡，是浓茶。是独身。
我听说这首歌的名字，7538，是“亲我下吧”。可以说是很甜蜜了。我不知道自己一个单身汉为什么要循环这样一支曲子。
大概还是因为，日子多少有点难过。“日子本来就不可能太甜”，这是一个朋友在我去年出院后说的话。很平常的一个句子，我不知怎的记了这样久。这次失忆之后，很多过往的重要事情我都想不起来，却偏偏记住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失忆真是一件令人幸福又苦涩的事情。好在我是真的喜欢苦味，我刚刚讲了。


前几天试图写一封遗书；动笔的时候才发觉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一个人活在世上想要离开，竟有那样多的人事要交代，有那样多的瓜葛利害。我不得不惊叹。边写边和一个久未联系的初中男同学聊天，他问起我在做什么，我回答“写遗书啊”，我想我潜意识里还是有想挽留自己的目的才这样直白回答的。他的反应很平常，只是给我讲了几个笑话，又发了一个关于PTSD的材料过来。我心里暗自欣赏他的做法。
晚间，初中的班主任打了电话给我妈妈，劝我不要走。其实这时候我已经完成那封艰难的遗书，却忽而决定了不离开。写完那几千字之后，我早已明白了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不是“活着”，而是“不去死”。但当班主任提出要和我说两句的时候我还是在电话里哭了，至于为什么，大概是觉得自己……
觉得自己又错过了一次死亡的时机。
但这眼泪是焦糖味道的。


我一个很重要的哥哥对我说过，“一个人首先要想明白自己要怎样死，才能明白这辈子要怎么活”。
这很在理。可惜我至今没有敢去想自己要怎样死。我胆大了太多年，如今已经累到胆小如鼠的地步。


我见诸君多有病，料诸君见我应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