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指

文章憎命达。
太阳照常升起 - 久石譲

想起那双漂流在河面的红色绣花鞋。想起那段温州话,“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那种腔调,我到现在还能复述,却从未能够真正表演。
周韵在《太阳照常升起》里塑造的形象是立体的。粗放的性感,疯狂的无邪,执着的盲目。一种让人有私密感的美,且绝不自知。
是蕾梅黛丝,斩尽青丝也无法剥离的惑人的力量。是奥菲莉娅,身着盛装死在浮满鲜花的河里。足以杀人,注定偿命。
“叫我阿辽莎吧。叫我阿辽莎吧。叫我阿辽莎吧……”
她是那个活在一片早已焚毁的信纸上的阿辽莎。


我从今年3月17日开始戒烟。今晚非常难耐,然而我终究还是忍到了现在。大概精神上残存的尼古丁比血液里流动着的会多一些。
又或者不是尼古丁的缘由。大概是智齿的生长,或者最近一些不明不白的吻,又或者也许还有夏季夜晚自然而然的若有所失。总之我需要一点什么东西来镇痛。家里最后一听啤酒已经变成空壳躺在字纸篓里:对付这种瘾,我再无所待。
技穷,拿起肘边一本《庄子》。“彼且恶乎待哉?”
我不是至人神人圣人,我连凡人都不大算得上。然而被“多活几年”的想法支撑着,我今夜独自面对我的欲望了。
在《病名为爱》的封面上我写过,“烟瘾和性欲成正比”。我现在开始觉得村上春树说的那句“深刻不一定意味着真实”是正确的了,虽然我这句话也并不深刻。然而即便烟瘾与性欲无关,它也一定象征着或者引发着某种别的什么欲望。
我始终在想,欲望的膨胀究竟是人之所以成为人的特质,还是人之所以无法脱离“动物”定义的缚束。至少现在,我没能得解。


Ryan Huang对我说过一次:“桃子,你总是没碰见对的人呢。”
究竟什么是“对的人”呢?我没问出口,低头用吸管搅拌着澄黄的木桔汁,吮了一口。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我越来越了解那些于我“不对的人”是什么样子,却仍旧没有遇到过真实的正确。
Ryan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话题始终围绕着一桌子的泰式料理。咖喱应该用煮而不是炒的,鱿鱼色拉的食材不够新鲜,冬阴功汤里居然出现了空心菜……好像我带他来这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可我心里没有低落,只有一种“啊,事情又没有处理好呢,不过也就这样罢了”的平静。他们说我是一个败战多年的将领,或者old money,总之对于失败这件事,我已经非常熟练。
他开车送我回家,路上点播了一首海朋森乐队的《你在十三四岁的时候背叛了正确,现在还想怎么样》。我居然因此感到疼痛了。果然我还只是“熟练”,没有到“习惯”的地步。疼痛,说明我有救,还是说明我在徒劳挣扎?我看向窗外的千厮门大桥,后视镜里反映着我的眼神。
空空如也。


那天某人对我说,她的妈妈不小心把“你是我的软肋”说成了“鸡肋”。
她笑得很厉害。我知道她与妈妈的关系一直不太合常理,于是当时只是不知所措地附和着笑。
深夜躺在床上想,爱是软肋,可某种意义上说也的确是鸡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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